第(2/3)页 一半留在了哈尔滨的温暖灯火下,一半留在了莫斯科的冰冷公寓里。 这种撕裂感,在他回到家,看到林雪温柔的笑脸时,会化作更深的愧疚。 林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。 她从不追问他出国的细节,但有时,会在他深夜凝望窗外时,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他。 “是不是太累了?”她会把脸贴在他的背上:“别把所有事都自己扛着。你现在,也是快当爹的人了。” 许峰会转过身,紧紧地抱住她,仿佛要将自己揉进她的身体里。 他什么都不能说。这是他必须独自背负的十字架。 …… 时间就在这种平静、忙碌而又暗流涌动的节奏中,悄然滑向了1950年的夏天。 东北的工业生产捷报频传,空军的规模在不断扩大,新修复和仿制的飞机越来越多,甚至已经有几架苏维埃援助的米格-9喷气式战斗机,运抵了通化航校,成了许峰和瓦西里的新玩具。 林雪的肚子越来越大,预产期就在七月。 许峰已经为即将出生的孩子,准备好了一个用最好的木料打造的摇篮。 一切都欣欣向荣,似乎这个国家,这个家,都将迎来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。 然而,好景不长。 命运的齿轮,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地方,发出了刺耳的转动声。 1950年6月25日。 这一天,哈尔滨的天气格外好,阳光灿烂,惠风和畅。 许峰难得给自己放了半天假。 林雪的预产期越来越近,身体也变得笨拙,他想在家多陪陪她。 小院里,那几棵白桦树已经枝繁叶茂,洒下斑驳的树荫。 许峰搬了张躺椅放在树下,让林雪靠着。 他自己则蹲在一旁,兴致勃勃地调试着一个新玩意儿。 那是一个用罐头盒、自行车链条和几个齿轮组装起来的简易风扇,动力源是两节干电池。 随着他接通线路,那用铁皮剪成的扇叶便摇摇晃晃地转动起来,吹出阵阵微风。 “你看,环保节能,还静音。”许峰得意地向林雪炫耀着自己的发明,像个献宝的孩子。 林雪被他逗笑了,伸手抚摸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头:“知道了,我的许大发明家。要是退下来了,你开个修理铺,生意肯定好。” “那不行。”许峰一本正经地摇头:“我的目标,是星辰大海。” 两人正说笑着,隔壁王大妈家的收音机里,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播报声。 那声音盖过了咿咿呀呀的戏剧,显得格外突兀。 “……据外电报道,今日凌晨,高丽半岛三八线附近发生武装冲突,北南双方均指责对方率先挑起战火,目前,战事正在迅速扩大……” 许峰的笑容凝固了。 林雪也收起了笑容,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。 高丽。三八线。 这两个词,对于身处东北的他们来说,太过敏感。 接下来的几天,空气仿佛一下子绷紧了。 收音机里的消息越来越密集,也越来越坏。 从“武装冲突”到“全面战争”,再到“汉城失守”,局势的发展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。 街头巷尾,人们议论纷纷。 报纸的销量猛增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不安和揣测。战争的阴影,仿佛一夜之间,就从遥远的天边,压到了家门口。 航校和科学院的气氛也变了。 高志航不再骂骂咧咧,而是整天板着脸,将训练强度又提高了一个等级。 飞行员们也不再嬉皮笑脸,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像鹰一样锐利。 他们知道,如果战火蔓延,他们将是第一批冲上去的人。 6月27日,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。 鹰酱宣布,派遣海空军部队,正式介入高丽战局。同时,命令第七舰队进驻闽州海峡。 消息传到东北军区总部,作战室里一片死寂。 巨大的地图前,刘参谋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 他手里夹着一支烟,烟灰已经积了很长一截。 “第七舰队……他娘的,项庄舞剑,意在沛公啊!”一位将领恨恨地一拳砸在桌上。 所有人都明白,鹰酱的介入,让这场战争的性质彻底变了。 这不再是高丽的内战,而是新生的龙国,与世界头号强国之间的一场直接对峙。 而对峙的最前线,就是东北。 “给许峰打电话。”刘参谋长掐灭了烟头,声音沙哑地对通讯员说:“让他立刻到我这里来。” 许峰赶到时,作战室里烟雾缭绕,气氛压抑到了极点。 他没有说话,只是走到地图前,目光落在高丽半岛那狭长的地形上。 他的万用雷达早已开启,虽然无法探测到千里之外的战场,但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间屋子里,每个人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压力和决绝。 “你都听说了吧?”刘参谋长指了指地图:“麦克阿瑟那个老赌棍,把宝都压上来了。联合国军已经组建,十六个国家的部队,从釜山登陆,一路向北,我们的邻居,快顶不住了。” 许峰点了点头。这些天,他几乎不眠不休,通过各种渠道搜集着关于鹰酱的情报。特别是他们的空军。 F-80“流星”,F-84“雷电”,B-29“超级空中堡垒”……这些在后世如雷贯耳的名字,此刻化作了一个个冰冷的数据和符号,在他的脑海里盘旋。 “上面的意思是,我们不能坐视不理。唇亡齿寒的道理,我们比谁都懂。”刘参谋长的声音很低沉:“但是,打,还是不打,怎么打,分歧很大。” 他看着许峰,眼神锐利如刀:“我不管上面怎么决策。我只问你,我们东北,我们这支刚刚能飞的空军,能不能打?” 这个问题,像一块巨石,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。 能不能打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