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骨崖夜,盗匪窥伺-《烛火映河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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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云澈的手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短刀。那是柄从王奎手下尸体上捡来的弯刀,刀鞘上镶着块劣质的绿宝石,早已被血渍糊得看不清原色,刀刃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垢。他能感觉到掌心的冷汗正顺着刀柄的纹路往下淌——他们现在就像案板上的鱼肉:苏云在帐篷里生死未卜,林溪月左臂几乎抬不起来,沈砚昏迷不醒,他自己左肩的伤让灵力运转滞涩,张老的商队虽有四名聚气后期护卫,可面对凝元后期的黑煞,根本不够看。

    “别怕。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紧,却还是尽量放平稳,“有我在。”话一出口就觉得心虚,可看着林溪月那双写满恐惧的眼睛,他只能把这句没底气的话当成承诺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守在石梁入口的护卫突然低喝一声,声音里裹着显而易见的紧张:“谁在那里?!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篝火的光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似的,骤然暗了下去。原本跳跃的火焰猛地矮了半截,焰心变成诡异的青蓝色,将周围的人影拉得又细又长,在岩壁上扭曲成鬼怪模样。

    十几个手持刀斧的黑影从石梁另一端的阴影里走出来,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“咔嚓”声,像一群正在逼近的饿狼。为首的是个光头大汉,约莫三十七八岁,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,古铜色的皮肤上纹着一头张牙舞爪的黑熊——熊眼用朱砂点过,在火光下透着狰狞的红。他腰间挎着柄鬼头刀,刀身锈迹斑斑,却在刃口处泛着冷冽的寒光,显然是常年饮血的凶器。

    更让人胆寒的是他周身散出的灵力波动——凝元后期的威压如厚重的乌云压下来,逼得篝火的青焰瑟瑟发抖,连空气都仿佛被凝固了。

    “嘿嘿,果然有肥羊送上门来。”光头大汉咧开嘴笑时,能看见他缺了颗门牙的牙床。他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,先扫过商队堆放的货箱,又慢悠悠地落在林溪月身上,在她被风吹起的鬓发和苍白的脸颊上打了个转,最后停在她紧抱着沈砚的手臂上,喉结夸张地滚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这小娘子长得不错,眉眼带怯,正好给俺当压寨夫人。”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粗糙的拇指摩挲着鬼头刀的刀柄,“帐篷里藏着啥?莫不是还有更娇俏的?”

    林溪月的身体瞬间绷紧了,她下意识地把沈砚往怀里搂得更紧,后背抵着云澈的胳膊,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。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借着疼痛压下喉咙口的哽咽——她怕的不是自己被抢,是怕昏迷的沈砚和帐篷里的苏云落入这群人手里。

    “黑煞,”张老从最大的帐篷里走出来,龙头拐杖往地上一顿,发出“咚”的闷响,像是在硬撑着对抗那股凝元后期的威压,“我流云商队与你在丹鼎城有过三面之缘,往日里过断骨崖,该交的过路费一分没少,何必今日赶尽杀绝?”

    老者的锦袍下摆沾着不少尘土,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发被风吹得散乱,可他握着拐杖的手很稳,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。云澈知道,张老这是在拖延时间——方才他进帐篷时,看见护卫正往货箱里塞易燃的火油,显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。

    被称为黑煞的光头大汉嗤笑一声,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:“张老头,别给脸不要脸。往日是往日,今日是今日——这断骨崖是俺的地盘,过了石梁就得听俺的。”他突然提高了声音,黑熊纹身随着他的动作在肌肉上起伏,像是活了过来,“要么留下所有货箱和这两个女的,要么……”他掂了掂手中的鬼头刀,锈迹斑斑的刀身在火光下晃出一道冷弧,“就别怪俺的刀不认人!”

    他身后的盗匪们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,笑声粗野而放肆。一个独眼的矮个子盗匪晃了晃手中的斧头,目光在林溪月身上滴溜溜转:“首领,这小娘子怀里还抱着个病秧子,不如扔崖下喂狼?”另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则盯着商队的货箱,舔着嘴唇道:“听说流云商队这次带了‘冰晶玉’,那玩意儿可是炼丹的好材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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